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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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腳,緩緩地朝著裡麵走去,然後蹲下身子,靜靜地凝視著鴛鴦。

鴛鴦麵色扭曲僵硬,死的時候,應該很痛苦。

她細細打量,想要透過鴛鴦的身體尋到些蛛絲馬跡。

突然間,她的目光被鴛鴦脖子上的項圈吸引住了。

項圈上麵刻滿了繁複而精美的花紋,她不禁湊近一些,仔細觀察起來,這些花紋與大周朝漢人的風格迥異,顯然不是出自本地工匠之手。

她的眼眸微微一沉,緊接著又檢查了鴛鴦的手腕和腳腕,發現它們也各自繫著一根拴有鈴鐺的紅繩。

但,她方纔輕輕撥動鴛鴦衣物觸碰到鈴鐺時,卻冇有聽到預期中的聲響,是啞鈴。

\"這是苗疆的物品。\"

司馬天翊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後,他的目光同樣停留在鴛鴦身上。

她輕點下頭,表示讚同:“我也是如此猜想的。”

接著,她的視線重新回到鴛鴦身上,想尋找她的死因。

鴛鴦的嘴唇呈現出烏紫色,嘴角還沾染著斑斑血跡,再往下看,她的胸口......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因為那裡有一小片血跡,雖然麵積不大,但很可能就是導致鴛鴦死亡的致命傷。

帶著滿心的疑惑,她抬起手,想要揭開鴛鴦的衣物,一探究竟。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觸及到鴛鴦的衣料時,突然感覺到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她急速撤手。

“小心!”司馬天翊急切地喊道,並迅速向前邁出一步,緊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用力向後拖動她的身體。

就在這時,一隻金色的蠶蛹猛地彈躍出來,撲了個空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她迅速抽出腰間的軟劍,毫不猶豫地揮劍劈下,隻見劍光一閃,那隻蠶蛹瞬間被斬成兩段。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蠶蛹在斷裂之後並冇有立刻死去,而是拚命掙紮了幾下,最後竟化作一團暗沉的血跡。

“這恐怕是某種蠱毒。”司馬天翊似乎仍有些不放心,依舊緊緊摟著她,又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停下腳步。

她凝視著地麵,觀察了一會兒,然後目光再次投向遠處的那對鴛鴦身上,喃喃自語道:“難道她是來自苗疆的女子嗎?”

“正是如此。”一個蒼老而沙啞,彷彿砂紙摩擦般刺耳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

兩人聞聲轉頭望去,隻見門口處倚靠著一個乾癟瘦弱的老婆子。這個老婆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爬到這裡來的,她的雙眼渾濁蒼白,毫無生氣,看上去已是久病纏身,命不久矣之人。

“老婆婆?”她微微一愣,有些意外。

這是他們家的下人,隻是她不記得老婆婆姓什麼了。

老婆子聽聞聲音,原本探入袖子裡的手微微一頓,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想要邁步走進屋子裡去,但僅僅隻是邁出半步而已,就已經耗儘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大口喘著粗氣,身體搖晃得厲害,不得不重新倚靠回門柱上,儘管如此,她的身體依然無法支撐住,最終無力地跌坐在門檻上。

緩和了半天,老婆子才緩緩抬起那對毫無生氣的眼睛,直直地凝視著眼前的人。

隻見對方蒙著一層薄薄的白紗,而那雙露在外麵的眼眸卻美得令人驚歎不已。

這樣美麗的眼睛......老婆子情緒瞬間激動不已,她不敢置信的輕聲問道:“是少主嗎?”

“婆婆,您怎麼會在這裡?”轉兒見狀,輕輕抬手取下了臉上的白紗,露出容顏。

老婆子看著她,顫抖著手從袖子裡慢慢伸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個精緻的盒子也跟著從她的袖口中掉落到地上,盒子並冇有摔散開來。

她目光緊緊落在那個盒子上,眼神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顯然,方纔老婆婆就是想要拿出這個盒子來。

她向前邁了半步,準備幫老婆子把盒子撿起來:“婆婆,您是不是想打開這個盒子?”

“小心些。”司馬天翊不放心,抬手阻止。

“少主,萬萬不可亂動啊!那裡頭滿滿噹噹的都是能取人性命的蜈蚣蠱!”老婆子一臉焦急之色,話剛出口就猛地咳嗽起來,彷彿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一般,過了許久才勉強停下。

司馬天翊抓著她的手後,往後收,他看向老婆子,問她:“夫人認識此人?”

“……”她點了點頭:“是我家裡伺候過的老婆婆。”

見老婆子咳嗽得厲害,她環顧四周,想要找點熱水來幫她滋潤一下喉嚨和肺部。

老婆子察覺到了她的舉動,咳嗽稍微緩解了一些後,看著轉兒,心裡不禁湧起一股暖意:“少主,這地方的東西最好還是彆動為妙,我臨終前還能再次見到少主,已是萬分幸運,有少主為我殮葬,此生無憾了。”

“婆婆,您是跟著鴛鴦姨一同來到此處的麼?”她慢慢湊近老婆子,蹲下身子與她對視。

老婆子凝視著她,似乎永遠也看不夠:“少主聰慧過人,猜得一點兒不錯,我正是隨小姐一同前來的,隻是......”

老婆子灰白色的眼眸緩緩移向遠方地麵上那具早已變得冰冷堅硬的屍體,“小姐她......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的確如此,她離世已有一段時間了。”她點了點頭。

聞言,老婆子閉眼,神色痛苦,而後睜開眼眸之後,又帶著一分釋然:“情蠱多次發作無解,小姐註定是這個下場,可惜,她不願聽我的,一心隻撲在阿言身上,不惜在她與阿言身上種下情蠱,最終未能得償所願,苦熬這些年,睡了那麼多年的冰床,還是命喪情蠱發作。”

冰床?

司馬天翊暗自皺眉。

老婆子再次深深歎息一聲說道:“死了也好,這樣一來,她就不必再遭受蠱毒侵蝕心肺的痛苦,也無需再躺在冰冷刺骨的寒床上抑製蠱毒發作,可以說是得到瞭解脫吧。希望少主見諒,能替我……將小姐和我一起埋葬。”

老婆子神色稍顯寬慰,小姐先行一步離開人世,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免得自己整日牽腸掛肚,始終記掛著小姐。

“難道蜀地冰窖中的那張冰床,是專門用於壓製她體內蠱毒發作的?”司馬天翊再次確認。

轉兒聞言,看向他,眼中帶著疑惑,開口問道:“什麼冰窖?”

老婆子看著司馬天翊冇有說話。

“在殺手營下方位置,隱藏著一座冰窖,那裡四處擺放著鮮花,且放著一張冰床,我一直不知其用意,是以,未曾向你提及。”他還誤以為......

老婆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司馬天翊:“你又是何人?”

“婆婆,他是我的夫君。”她將視線從司馬天翊身上收回,然後再次落在老婆子身上,眼中滿是急切和期待,“婆婆,你們有冇有看到我娘?”

“無痕小師傅帶著主子前往他處求醫問藥去了,我也不知究竟去了何處。”老婆子溫和的看著她。

孃親生病了嗎

聽到這裡,她心中一陣緊張,她緊緊抓住老婆子的手腕,焦急地問道:“您能否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孃親j是因為生病了纔會毫無征兆地拋下我嗎?那她為何從此銷聲匿跡?”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彷彿隨時都會滾落下來。

“丟下你的,不是主子,而是阿言與無痕,你娘本就身中劇毒,冒著生命危險保住你,生下你,已經耗了她半條命,我等守護在她身邊,極力護了她那麼多年,還是未能護住她,那日她突然毒發,陷入深度昏眠,雖還活著,卻怎麼也喚不醒,無痕便將她帶走了。”

說到此處老婆子滿心愧疚,她抬手摸著她頭髮:“是老朽無用,無法違抗小姐命令,我聽到他們商議要將你丟下,引出玉璽,我想保護你的,可我又不能丟下小姐不管,自從你娘被無痕帶離玉泉縣後,阿言便不再與小姐同房,小姐的蠱毒發作起來,冇個人陪伴著,定是痛苦不堪的,少主啊,是我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主子。”

“這麼說來,無痕與阿言早就生了異心,因為有孃親鎮壓,他們纔敢敢輕舉妄動,他們……從來都不知道玉璽在何處嗎?那……李丙可知”

“主子冇有告訴任何人,除了當時護送玉璽而來的暗衛,無痕與阿言商議將你丟棄,就是為了引暗衛現身,以此來逼問玉璽下落,可……”老婆子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她抬手輕輕拍著她後背,替她順氣,也猜到了她要說什麼:“可暗衛一直冇有現身對不對?”

“不錯。”老婆子點了點頭。

她此時已經出的氣,比進的氣多了,她緊緊拽著轉兒的手:“少主,那暗衛手持鳳吟刀,或許,你尋到他,就能尋到你孃親了。”

司馬天翊眸色一暗,手中銀針滑在指尖,眸底快速掠過一抹殺意。

他還未動手,情況突變。

“婆婆?婆婆?”轉兒急切的一連呼喚了兩聲,發覺婆婆已經斷氣了。

司馬天翊見狀緩緩收了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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