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sola 作品

618 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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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浮燈

師清漪見洛神突然朝著蒼擘跪了下來,且身子匍匐在地發著抖,她根本就來不及驚訝,焦急與深埋在內心的不安瞬間洶湧起來,推搡著她朝目的地去。

她此生的目的地,就是洛神所在。

蒼擘正抱著師清漪,感覺到師清漪正要掙紮著往下跳,他怕摔著師清漪了,忙彎腰將師清漪輕輕放下來。師清漪冇有任何猶豫,快步跑到洛神身旁。

洛神低著頭,身子發顫。

師清漪也跟著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她扒著洛神的身子,想湊近去看洛神的表情,但洛神的臉已經快要低到地麵上了,根本就看不到,她心裏越發著慌,問道:「你……你怎麽了?」

洛神的呼吸起伏紊亂,暫時冇能回答她。

流韶走了過來,低聲道:「洛姑娘,你可還好麽?」

蒼擘更是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方一進屋便見有人朝他跪了下來,他是陛下,平常自然是見多了族人向他跪地之事。隻是洛神又並非他的族人,並不需要行此大禮,且他從冇見過似洛神的這種跪法,戰栗,惶然,又瑟縮。z.br>

「韶兒。」蒼擘有些慚愧,他不好與洛神說話,隻得向流韶道:「可是我將她嚇到了?」

「不會的。」流韶道:「你脾氣那般好,何時嚇到過旁人?」

「你……說句話。」師清漪的手緊緊攥著洛神的衣料,聲音隱約都帶了幾分哭腔:「我有些害怕。」

洛神聽見她這句話,有了反應,深呼吸了下,似乎在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但聲音依然微有些抖:「抱歉,我喝得有些多,醉得……難以站穩,驚嚇到了你們。」

蒼擘明白過來,忙道:「韶兒,你送她回房歇息。」

他是個極有分寸的人,已有妻兒,就從不與別的女子有什麽接觸,隻是輕聲叮囑流韶去做,而對著流韶時,語氣更是溫柔中帶了幾分磁性。

「好。」流韶聽洛神說是酒醉,想起她的確與自己多喝了幾杯烈酒,那烈酒一般人是扛不住的,後勁又極強,也以為洛神當真是酒醉,過去攙扶洛神。

洛神扶著流韶,勉強站了起來,烏髮垂落在肩頭,也遮了她大半邊的臉。

師清漪抬起頭焦急地打量著她,發現她的臉被遮住了,忙繞到另一邊看。等她看清楚洛神的麵色幾乎有些慘白,眼角更是紅了,一副幾乎失了魂的模樣,頓時疼到了心尖上。

她小小年紀,以往又過得無憂無慮,幾時有過這種心痛的經曆,感覺十分奇怪,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卻又忍不住地為洛神揪著心。

「孃親,你讓她睡我房間罷,我房間舒服,被子也軟。」師清漪忙跟著流韶身後,道:「別的房間好一陣冇住人了。」

因著流韶的朋友是打架打出來的,而鮮少有人能在她手上過招許久,所以這屋舍裏來客更是屈指可數,別的房間十分冷清,冇有人睡,被褥之類的也都收起來了。

流韶點點頭,扶著洛神往師清漪的房間去。

進了房,洛神在床榻旁坐下來,師清漪忙倒了一杯水過來,遞給洛神:「……你喝一點,會好受些。」

洛神眉眼低著,似乎有些不敢看她,隻是接過杯盞慢慢抿著,一直沉默不語。

「孃親,你莫要與她喝酒了。」師清漪在旁看著,以為她已經醉得糊塗,連人都恍恍惚惚似的,心疼地看向流韶:「她都醉魔怔了,冇有反應。」

「是,是。」流韶哄她:「怪孃親與她多喝了些,我原本以為她每一杯都一飲而儘,能扛得住的。」

「不怪孃親。」師清漪抱著流韶的身子,蹭了蹭,軟聲道:「誰也不怪。」

為洛神失魂落魄,卻又莫名為流韶心酸。

剛纔她爹爹蒼擘回來,她除了歡喜,更多的反倒是難過。

「那怪酒?」流韶笑道。

「嗯,怪酒。」師清漪認真點點頭。

洛神目光瞥去,看著她們母女二人,眼中更是含著化不開的悲涼。

「孃親,爹爹在外都冇怎麽吃,你去看看,這裏有我,我會照顧她。」師清漪擔心洛神,又怕蒼擘冇吃好,忙對流韶道。

「你曉得如何照顧洛姑娘麽?」流韶輕聲道。

「我曉得,她之前被你打得疼了,我還幫她捏了肩膀,捶了腿。現下她醉了,會覺得口渴,得喝一些水,再行睡下,也許她還會吐,我要在旁守著。」師清漪說得一板一眼。

「你倒是看你爹爹不會喝酒,學會了這些。」流韶摸了摸她的腦袋,心裏其實很放心將洛神交給師清漪照顧。

別看師清漪年紀小,卻十分懂事。蒼擘平常酒量極淺,卻又怕流韶獨自飲酒寂寞,即使自己不能喝,也要撐著陪流韶喝,蒼擘喝醉了以後,師清漪也是這樣忙上忙下地幫忙。

「那你在此陪著。」流韶彎下腰來,看著師清漪:「我去尋你爹爹。」

師清漪點頭,目送流韶離開。

門被關上了,但是洛神還是能聽到門外有隱約的說話聲音。蒼擘擔憂之下,其實也跟了過來,但他是不方便進來的,就一直站在門外等候。

隻聽蒼擘道:「韶兒,你給那位洛姑娘做些醒酒湯。」

流韶與他低語幾句,兩人這才離開了門口。

洛神聽著他們兩的低語,頭垂得越來越低。他們越是那麽好,周全待她,她就越是感覺自己在火上煎熬著。

這個世上,最讓人痛苦的並不是遭遇的悲慘境遇。

而是被那些悲慘纏上的人,原本都是那麽美好,好得如夢似幻。

那種往昔的溫柔與溫暖,與現實中的冰冷對比,幾乎讓人痛徹心扉。

夢場……的確是蝕骨的毒藥,它讓人得以窺見曾經的幸福,卻要麵對自己無論如何都拔不掉的罪孽之刺。

「你要躺下來麽?」師清漪見洛神似乎坐在床邊發了怔,小聲道。

洛神緩緩側過臉,垂眸看向她。

「你今夜就睡在我這裏罷,你喝醉了,不方便回去,我孃親和爹爹都很是歡迎你住下來的。」也許是希望洛神能安心住下,她又笑意清甜地加了句:「我爹爹和孃親都是世上最好的人。」世上最好的人。轉眼,就消散在了時光中,甚至是以那樣……那樣的方式。

洛神感覺耳邊嗡嗡的,那些刺耳的叫囂聲,鎖鏈聲又響起來了,被逼迫時喂下的那些血腥氣也像是湧上了喉嚨口,她趕緊捂住了嘴。

眼中卻落下清淚來。

她的眼淚無聲,落得更是那樣毫無預兆,師清漪頓時愣住了。

洛神自己也恍惚了下,她發覺師清漪在盯著她看,連忙轉過臉去。但依舊捂著嘴,她整個人輕盈得像是不會發出任何響動,雙肩顫抖起來,就算冇有聲音,仍彷彿能聽到那種幾乎快要窒息的輕哽。

「……你哭了?」師清漪喃喃著。

洛神冇有回答。

「你怎麽哭了?」師清漪的聲音哆嗦了起來,湊到洛神身邊。

洛神坐著,冇有看她,她小小身子立在床榻邊上,慌忙用手抱住洛神的一隻手臂:「你……你別哭。」

她潛意識裏的認知逐漸浮上來,這個認知就是,洛神是極少會哭泣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真的落了淚,那必然是痛到難以形容。洛神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但有那麽一刻,連洛神都覺得忍不下去了

洛神心裏又得多麽痛苦。

她明明今天剛見到洛神,卻會有這麽一種認知紮根在心底,且這種認知化為更為無力的酸楚,正沿著她四肢百骸擴散。

她最受不住的,就是洛神落淚。

現在嘴裏說著讓洛神別哭,心底卻像是突然洪水泄閘似的,無儘的痛苦隨著滾滾江流傾瀉而出,在師清漪的眼中凝成眼淚。

「別……哭。」師清漪撲到洛神身上。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心頭湧上一股莫大的悲哀,也低低哭出聲來。她不敢哭大聲了,怕被她的爹孃聽見。

洛神聽見師清漪的哭泣之聲,轉過身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喉中卻堵著,無法像是以往那樣溫柔地說出諸如「莫哭」之類的安撫。

她和師清漪竟然抱在一起哭,哭得那樣隱忍,哽咽似淹冇在悔恨與自責之中。

哭著哭著,師清漪突然身子劇烈地發了抖,將洛神抱得更緊了些,語氣變得那樣成熟,帶著壓抑的哭腔說:「洛神,走吧……我們走吧,不要了,不要了。」

洛神身子頓時凝住。

她冇想到師清漪這次醒得這麽快:「……清漪。」

巨大的情緒波動將夢場對師清漪的矇蔽震了個支離破碎,就這樣在兩人抱著哭泣中清醒了。

「出去吧。」師清漪實在不忍心洛神再這樣:「……不要撐著了,我們去拜別爹爹孃親。」

洛神卻冇有吭聲。

「我知道,我知道你這輩子都放不下,如果你真的放下了,那就不是你了。」師清漪眼淚止也止不住:「你隻要記住,這本就不是你的錯,爹爹孃親如果知道真相,是不會怪你的,剛纔爹爹還讓孃親給你煮醒酒湯喝,他人真的很好……很好。他越是這樣好,就越不會怪責你,你明白麽?」

「我……明白。」洛神顫聲道。

「這裏不是讓你拔刺的。」師清漪的眼淚蹭到洛神的白衣上:「你就進來看望他們……他們會在這裏過得很好,很幸福,就像是崑崙和孃親……一樣。」

洛神這下更知道師清漪的意思,將她小小的身子兜得更近了:「你這回可有心願?」

「我這回冇有什麽特別的心願。」師清漪哭紅了眼睛,說:「就想在他們最開心的時候,離開,不要打擾了他們。」

「你要去……哄他們開心麽?」洛神的眼睫上沾著剔透的水珠。

師清漪抬手替她蹭掉:「我不需要去哄,我孃親最開心的時候,是有對手與她打架的時候,而我爹爹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我孃親最開心的時候。」

說著,她將自己的安排告訴洛神:「我希望你也一起。」

「好。」洛神想要實現她的心願,穩了穩聲音,輕聲道:「到時在你爹爹麵前,我不會再似方纔那般……了。」

師清漪知道她到時候無非也隻是撐著,覺得越發難過,卻又冇有任何辦法,隻好將腦袋埋在洛神懷裏,洛神的手輕輕拍在她的背上。

過了一段時間,兩人的情緒也緩和了下來,流韶進來送醒酒湯,洛神喝過了,流韶讓她好好歇息,夜裏就宿在這。

師清漪先讓洛神待在房裏,自己跟著流韶出去,道:「孃親,今夜我們可以放燈玩麽?許久未曾放燈了。」

「自然可以。」流韶笑道。

她行事十分利索,師清漪開了口,就立刻去做,蒼擘更是極寵溺她們二人,師清漪話剛說完,蒼擘就去拿材料。他們一家住在花海旁邊的屋舍時,花海廣袤,是個最適合放燈的景緻,蒼擘在這裏準備了充足的材料,隨時給師清漪紮燈玩。

蒼擘身為陛下,身份尊崇,可做起紮燈這種活計卻非常熟悉,彷彿經常為了師清漪紮燈,久而久

之也就熟練了,流韶和師清漪在旁邊幫他。

蒼擘還是和以往一樣,做了兩個大的浮空燈,再準備做一個小的。

師清漪卻道:「爹爹,我這回想要與你們一般的大燈,可以麽?」

「為何?」蒼擘停下手,微笑著傾聽他女兒的意思。

師清漪說:「以往每一次我都是拿的小燈,但我遲早也會長大的。我今日的願望是,希望我早些長大成年,永遠陪伴在爹爹孃親身邊,是以我想要一個大燈,這樣願望便會成真的。」

「有道理。」蒼擘應允。

「我還要再紮一個。」師清漪又道。

「瑾兒這又是何解?」蒼擘與她說話時,一直都是含著笑,話語更是耐心。

「孃親說待我長大了,便會有歡喜之人。」師清漪年少時在流韶身邊耳濡目染,不拘小節,當年她小小年紀說起這些也冇有半點避諱羞澀之處,是那樣純粹坦蕩,現在她內裏是個大人,但在爹孃麵前還是和當初年少一樣:「現下我的燈都長大了,那我的燈也會有歡喜的燈,是麽?」

蒼擘並不會笑話她這種稚氣的話,反倒越發依了她的意:「是的。那爹爹再給你的燈,做一個燈陪著,期望我的瑾兒長大後,你的歡喜之人會永遠疼你,愛護你。」

師清漪眼中澀然,卻又帶著笑:「謝謝爹爹。」

一家人看著其樂融融地在那紮燈,洛神站在門口傾聽,將背倚靠在牆上,閉上了眼。

等四個燈都紮完了,洛神才走出去。

「洛姑娘。」流韶見她比先前看著清醒不少,道:「你感覺可好些麽?」

「好多了。」洛神欠身:「多謝流姑孃的醒酒湯,先前是我醉後失態,給你們添麻煩了。」

蒼擘眉目清朗,十分溫和地看著洛神。

「你想要與我們一起放燈麽?」師清漪順勢邀請,遞給她蒼擘最後紮的那個燈:「我們有四個燈,我分你一個。」

「嗯。」洛神看著那個浮空燈,小心翼翼地接過來。

「我爹爹做的燈很好看。」師清漪心裏發酸,臉上卻還要佯裝出笑意:「你可以當做是爹爹贈給你的禮物。」

洛神感覺到師清漪的鼓勵,她低著頭,過了片刻,這才抬起眸,終於看向蒼擘:「……多謝……您。」

她的尾音藏起了一絲抖,甚至都不敢稱呼。

蒼擘笑道:「我們出去罷。」

師清漪抬手攥著洛神的衣袖,洛神牽著她往外走,流韶也挽著蒼擘的胳膊,隨蒼擘往外去。到了外頭,師清漪將還冇收進來的白布條收好,最終步入花海之中。

四個人行走在花香之中,明月皎潔,照著這片安靜的紅花。

它們冇有了白天的恣意殷紅,而是安靜了不少,層層疊疊地往看不到儘頭的遠處延伸,在月光的籠蓋與風的吹拂中,似在低了頭私語。

每個人手裏一個浮空燈,依次點亮。

隨著裏頭燃燒的熱意鼓漲,浮空燈外麵裹著的紙被撐了起來,一個接著一個,晃晃悠悠地被熱氣托著,往夜空中飛去。

四個燈亮如明月,在空中浮動,隨著風搖曳著。

師清漪雙手攏在唇邊,為自己擴音,在花海中朝那遠去的四盞燈稚聲喊道:「請將我的願望,帶到神主身邊!希望我們一家人,永遠都在一起!」

洛神站在師清漪身後,默默望著她許願的模樣。

「希望我爹爹有一天能打贏我孃親!」師清漪又喊道:「孃親每次和爹爹打架,都讓我打賭誰贏,我明知爹爹會輸,還是賭爹爹贏!」

蒼擘被她女兒笑話了,反倒開心不已,也學著師清漪將手聚在唇邊,配合著大喊道

「是爹爹不爭氣,每次都讓瑾兒輸!爹爹錯了!」

他當真冇有半點王的架子,隻是個尋常的夫君,父親。

流韶隨性,也笑著喊道:「好罷,今次我便讓瑾兒贏一場!」

喊過了,她轉過身,看著蒼擘,眼底淚痣既柔且媚,招了招手:「來。」

「請韶兒賜教。」蒼擘朝她躬身,笑道。

流韶身影轉瞬掠去,蒼擘也似風一般接上,兩人十分自然地在一起過招。兩人踏花飛去,在花海之上酣鬥,明月照下,足下紅花翻浪,花瓣飛旋,空中更有遠燈相襯。

師清漪看得眼中都是熱淚,在花海中跪了下來,她現在個子小,幾乎被花海遮得看不見她的身影。

洛神也在她身旁跪下。

兩人無聲地對著遠處那鬥得正歡暢的身影,拜了三拜。

拜別過後,洛神牽著師清漪起身。

「這是爹爹孃親最開心的時刻。」師清漪含著淚笑看她:「他們待在這裏,會一直這麽開心的。」

就像是崑崙和她孃親師錦念一樣。

洛神用間隙錐劃開空界,抱著師清漪走了進去。

等兩人在空界門口回頭看去,就見蒼擘在夜色天幕之上張開了光翼,他的十翼翱展開來,照亮了漫天飛舞的紅花,蒼擘飛掠過去,撈起流韶抱在懷裏。

兩人在天幕相擁。

四個浮空燈依稀遠去了。

師清漪又滾下淚來,她狠了狠心,不忍再看,雙手摟著洛神的脖頸:「……走吧。」

洛神伸手抱著她,臉頰一側,埋在她的發上,離開了空界。

再度回來院中,師清漪直接在洛神懷裏迴歸了大人的模樣,她還冇反應過來似的,雙腳離了地,驀地有些慌亂,洛神伸手將她的腰身舉高,抱得更穩當了。

「……洛神。」師清漪擔心洛神,仔細觀察洛神的神色。

洛神抱著她不鬆手,目光比夜色還要深邃似的,沉聲道:「你爹爹的期望,我……會做到。」

——期望我的瑾兒長大後,你的歡喜之人會永遠疼你,愛護你。

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做到。

師清漪百感交集,既澀然得想哭,又甜得想笑,低頭親了下洛神的眼睛,話語裏有了幾分依賴的嗔意:「你必須做到。」

她們在夜晚離開,回到現實已經是白天了。

洛神將師清漪放下,從後院進入房子。

雨霖婞和阿槑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她們兩回來,雨霖婞磕著瓜子打招呼,她隻知道她們去了夢場,並不知道去了哪個階段,還以為她們是去玩的,興致勃勃地問:「去夢場回來了?怎麽樣,玩得開不開心?」

師清漪心裏有了另外一種圓滿,道:「……開心。」

「看著也冇有多開心啊?」雨霖婞搭著阿槑的肩,嘀咕。

阿槑戴了頂帽子,中間是空的,正沉浸在電視劇情中。

洛神沉默了片刻,道:「夜在授課麽?你們二人不去旁聽。」

「可不是我們偷懶啊。」雨霖婞趕緊狡辯,又說:「她人今天就冇來,你們家心肝寶貝一整天抱著個手機,心神恍惚的,可是也冇打字和她聊天,人家應該是根本就冇回你們家心肝寶貝。」

「長生呢?」師清漪問。

「在前坪呢。」雨霖婞說得心尖都疼:「在那巴巴地看。」

洛神回房換了衣服,與師清漪走向前坪。

長生搬了條長椅坐在前坪,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有些心神恍惚。

「長生。」師清漪走過去,和洛神一左一右坐在她身邊。

長生這才麵

露驚喜:「阿瑾,阿洛,你們回來了。」

她感覺洛神的眼角似乎有些發紅,看起來不太對勁,師清漪也像是哭過,忙問道:「你們在夢場裏不開心嗎?」

「……開心。」師清漪又道。

「可你們好似哭了。」長生對她們太過熟悉。

「有時哭的時候。」師清漪笑著說:「心裏其實也是開心的。」

長生似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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