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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山 作品

第五百二十一章 落子收官結亂局(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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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棋,落子無悔。今時今日的皇城大貞殿,已是不同以往,頹敗的勢頭愈發加重。就連跪地俯首的臣子也已不足半數,空缺之位或是死諫入獄,做了那階下囚,或是對君王出言不遜被剝去了官身,囚於自家宅院不得出。此刻留於大殿上的臣子,除卻懼怕皇威的諂媚曲辭者,多為賭徒又或是心居叵測之人。前者趨炎附勢,後者待價而沽。廢帝自立的蘇皇後,一手托腮神態懶散地斜靠在龍椅上。似是麵對先前傳入大殿的前線軍情,顯得毫無興致。隨即,便有一名近日剛剛升至兵部侍郎的官員,從人群當中走了出來。其名張泉靈,他持節跪倒在地,言語出聲。「陛下,如今金州告急,許是不出三日便會遭那叛賊攻陷,對於西京無疑是唇亡齒寒,還望陛下讓褚將軍前去馳援金州!」蘇杳冇有理會九階之下諫言的臣子,隻是抬眼看向了其身側不遠處的棋盤。她言語出聲道:「申位,衝...」此話一出,立即有一名硃紅大袍的禦前公公,從棋盤角落撚起一枚黑子放到了棋盤之上。待到落子完畢,禦前公公轉身看向了蘇杳,神態顯得極為恭敬。這一舉動,讓在場臣子都有些噤若寒蟬,誰不敢上前替那位官拜兵部侍郎的張大人說話了。由先皇指定的三位禦前公公,如今已去其二,此刻站於眾人眼前的,是那剩下的最後一位。前有朱高九、李成摶以死明誌,而今這位呂弓雖忠良之相更甚先前兩人。都說三人是炎陽開國以來,最為忠誠賢良的掌權太監,可如今卻全數倒戈向了廢帝自立的蘇皇後,實在是讓人費解。麵對當今皇帝的不理睬,那位兵部侍郎依舊是跪地不起,彷彿是一副要請死諫的模樣。蘇杳斜瞥了一眼後,繼續向呂弓雖所在的方向言語出聲。「午位,長...」呂弓雖隨即繞向了棋盤的另一端,從中那白棋盒中撚出一枚白子,將之再次落於棋盤之上。這樣的迴應,讓張泉靈渾身逐漸顫抖起來,他緊握手中符節,終於鼓足勇氣抬頭看向了九階之上的君王。「還請陛下出兵馳援金州!」蘇杳聞訊歎息一聲,一臉不耐煩地看向了他。「還望諸位愛卿明白,隻要烏夜騎一動,西京便會麵臨腹背受敵的危險,如今金州還有一氣尚存,勢必還能阻攔些許時日...」「那蕭保立狼子野心,定會加快攻城進度,還請陛下三思啊!」「烏夜騎必須留守西京,此事無需再議...」「那便請陛下恩準,臣子獨自領兵馳援金州!」此話一出,全場嘩然,整個大貞殿上皆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那名兵部侍郎的背影。要知道,這會還能留在大殿上議事的臣子,哪還有什忠義之士,皆是懼怕於蘇杳的人罷了。國破家亡之際,擺出一副捨我其誰、慷慨赴死的模樣,究竟是要演給誰看?蘇杳沉默許久,最後隻是神情冷漠地說了一句。「張大人既有此心,便領兵前去馳援吧...」張泉靈趕忙叩首謝恩,手中符節都有些握不穩了。「下臣稍後便領兵南下,定會將那叛軍徹底驅逐,保得金州平安!」在其身後不遠處的幾名官員麵麵相覷,彼此之間都看出了些許端倪,便開始眼神交流了起來。【張大人不會是想藉此機會,第五百二十一章落子收官結亂局(序).趁亂出逃西京吧?這無事獻殷勤...非女乾即盜啊...】【咱們這位張大人,好不容易升至兵部侍郎,如今局勢尚未明瞭,那著急出逃...也不怕被陛下秋後算賬?】【人各有誌,我輩何須多慮?走了一位張大人,自然還會有李大人、王大人補上位置,說不定你、我之間,還有人可以官進一級呢!】【那便提前恭賀諸位大人了!】就在一眾文臣武將相互使眼色的時候,蘇杳再次言語出聲。「對了,張大人領兵出城前,不妨將家中妻兒一並帶上,免得心中猶有牽掛,使得往後戰事不利...」那位跪地不起的兵部侍郎,張口就要再次謝恩。可等到她言語完畢後,整個人就愣在當場,神情恍惚地看向了九階之上的蘇杳。後者臉上浮現出一抹嘲弄的表情,像是在譏諷張泉靈今日於大貞殿上的所作所為。張泉靈顫聲說道:「陛下多慮了...下臣家中妻兒留於西京即可,無需將之帶至身側,下臣定當竭儘全力,儘快穩固金州局勢...」可還冇等張泉靈說完,蘇杳便雙手拍掌示意。一直冇有言語的呂弓雖便從棋盤之後的幔簾位置,先後拿出了三隻木盒,說來也巧,木盒剛好有那成年人的腦袋那般大。蘇杳開口出聲:「為了避免延誤張大人的出兵時機,我先前便已命人將張大人的家眷送來了...」張泉靈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三隻木盒,其他人在短時間內,看不出其中是何物事,但他離得最近,透過那股血腥味,再加之蘇杳的言語,他還想不出來嘛!呂弓雖將木盒擺在了張泉靈眼前,正準備將其中一隻木盒推開時,張泉靈立即抬手攔下了眼前的禦前公公。張泉靈慘淡出聲:「先皇賢明,陛下仁德,是炎陽之幸...下臣即刻便領兵南下馳援金州,絕無二心...」蘇杳鼻息一聲,冷漠出聲:「現在醒悟,已經晚了,背信棄義者還有何顏麵將功贖罪?」兩人之間的對話,讓大貞殿內位居末席的一些官吏聽得有些不明所以,但站在最前麵的官員,卻是看得明白,聽得清楚,聞得也心中驚懼萬分。他們的這位皇帝陛下,竟是早早地就將張泉靈家中妻兒斬首,放置在了那木盒之中!此舉究竟為何?很快蘇杳便主動開口言語,向在場眾人解釋出聲。「想必也是那蕭保立於朝中有些舊識,在其威逼利誘之下,諸位心中難免會有動搖,今日的張大人隻是一個開始而已,還望舉棋不定者早做決斷,莫要讓我等得太久了...」隨著蘇杳的話語說儘,整個大貞殿上彷彿炸開了鍋一般,雖是無一人言語出聲,但眾人臉上浮現出的驚懼神色,以及那向四周掃視的雙眼不停變幻,都在預示著他們心中震撼不已。【張泉靈竟是暗中勾結了那蕭保立?!】【那今日此人舉動,說不定就是為了配合蕭保立,一並拿下金州!】【還好陛下慧眼如炬,若非是早早地識破了張泉靈,往後局麵隻會更亂...】此刻的兵部侍郎張大人,早已是一副麵如死灰的表情,他想伸手去觸碰那一隻木盒,可不管他如何用力,都夠不著眼前的木盒,更別說將之抱於身前了。張泉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臂,兩隻胳膊極為不爭氣地垂於地麵,他已是用儘了全力,但內心的慌張、恐懼仍是使得他無法舉起臂膀。就這樣,張泉靈隻得向前蠕動爬行,一點點地朝前推進,儘可能地去靠近那一隻木盒。在場眾人第五百二十一章落子收官結亂局(序).看著眼前這一幕,皆是暗自歎息一聲。有名士風骨之人,早已悉數入獄,更有甚者已在幽獄之內暴斃而亡,最後留下了幾行絕句警示後人。而此刻跪地不齊的張泉靈,顯然不具備那樣的名士風骨,甚至已經成了賣主求榮之輩。這樣的人,也會因為家中妻兒的慘死悲痛欲絕嘛?不知過了多久,張泉靈終於靠近了那隻木盒,就在眾人以為他會放聲痛哭時,這位兵部侍郎竟是不知從那冒出來的氣力,抬手就將木盒推了出去。他竭力地呼喊出聲:「陛下,下臣有那蕭保立的***...極為詳儘...還請陛下給下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泉靈一定還有用,隻要能夠留得一條性命,往後戰事泉靈定當萬死不辭!」「陛下...」張泉靈心中還在找補,蘇杳卻是連聽下去的耐心也冇了。後者抬手一揮,呂弓雖便拾起一隻木盒,朝著張泉靈走了過去。不等這位兵部侍郎作何反應,單手拿著木盒的禦前公公就將木盒開封,擺在了他的眼前。映入張泉靈眼中的,是一顆被石灰包裹起來的頭顱,但他仍能看出,眼前的頭顱正是他家中長子的腦袋。呂弓雖低聲說道:「張大人,請吧...」張泉靈猛然瞪大雙眼,他抬頭看向九階之上,隨即更是抬手指向了蘇杳。「蘇杳!你這竊國之賊...定是不得好死!」「今日縱使我張泉靈一人身死,無濟於事...但往後定會有更多人向你舉起反旗!」「蘇杳!你一介女流有什資格...嗚...」不等張泉靈將口中言語講儘,呂弓雖已是一記手刀將他的腦袋割下,仍由其墜落在那本就不寬敞的木盒之中。呂弓雖將那盛放有兩顆頭顱的木盒高高舉起,轉身看向了那些不敢言語的官員。他緩緩出聲道:「陛下仁德,即便張大人已有謀逆之舉,依舊讓其與之妻兒同穴而歸,還望諸位大人不要讓陛下失望!」坐於龍椅上的蘇杳,緩緩吐出一口氣。「葉位,跳...」呂弓雖隨手將那木盒放下,再次回到那棋盤一側,聽從蘇杳的安排落子。第五百二十一章落子收官結亂局(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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