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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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一切皆是司馬天翊設下的局。

他故意放走淮安王派入宮的細作,引淮安王入宮。

然而,淮安王入宮後在長樂苑究竟遭遇了何事,水隱者也不知,她隻知他突然大開殺戒,最終以謀害太子之罪名被打入大牢。

近日,長樂苑四周遍佈東宮暗衛,水隱者不敢貿然靠近,僅能知曉大概情況,卻對細節一無所知。

難怪長樂苑內的物件都煥然一新了。

想來都是為了遮掩血跡。

“娘娘……”春桃哈著腰走了進來,她暗中收好帕子,抬眸瞧著她:“何事”

“娘娘,吳醫士說來給殿下請脈。”

她未語,司馬天翊因著淮安王一事,天不亮就被皇上傳喚去上朝了,吳痕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奔著她來的。

莫非,他有什麼要緊事情?

她想來想,對春桃說:“殿下去了前朝,你請吳醫士進來吧,且讓他等等,說不定待會兒殿下便回來了。”

“是,娘娘。”

很快,春桃將人請了進來。

吳痕向她請安之時,眉目間有著擔憂之色,她心下一緊,能讓吳痕皺眉的事情,恐怕……

可眼下司馬天翊不在,忌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她不好命春桃出去,隻是用眼神詢問他出來何事?

吳痕瞧了春桃一眼。

有所忌諱。

而且,他來時察覺,這苑中最起碼隱藏著兩個武功高強的暗衛。

這司馬天翊究竟是何意思?

監視還是其他?

“娘娘,饒老說您有孕在身,微臣替娘娘請個平安脈吧。”吳痕神色凝重。

她盯著他瞧了一會兒,而後點了點頭。

吳痕捧出精緻的脈枕,待她手腕搭了上去,伸出手指,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細地感受著脈象,表情嚴肅而專注。

時間緩緩的過去了,他依然專注的在脈相中尋找著答案。

氛圍瞬間緊張起來。

她心中暗想,她莫不是得了什麼大病?

終於,吳痕結束了請脈,他輕輕地起身:“娘娘,您……”

他想說些什麼,可又礙於有人在場,停頓了下來,欲言又止。

她先是看了他一眼,而後纔看向春桃。

春桃接受到她視線,十分自覺的站得遠了些。

她不出屋子,也是對娘孃的一種保護。

“怎麼了?本宮的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她這才小聲詢問。

吳痕滿臉愧疚:“是屬下冇能照顧好少主,才讓少主壞了身子。”

聞言,她大概也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情了:“饒老告訴你的嗎?”

“屬下……無能。”吳痕愧疚之色加重。

她神色淡然:“你幫了本宮許多,本宮對你隻有感激不儘,你不必如此,那不是你的錯。”

“若是屬下一直守在少主身邊不曾離開,少主也不會被人逼著泡了那壞身子的藥水。”一遍藥水不足以傷之根本,他簡直不敢想象,年幼的少主到底在那藥水之中孤立無援的浸泡了多久。

她再次強調:“本宮說了,此事與你無關,你來就是為了此事而來嗎?”

“屬下會設法一直讓少主持續假喜脈,接下來少主有何打算?”

“冇有必要,本宮不靠這個來鞏固地位,篆兒那邊可有動靜了?”她還未尋得爹孃下落,暫時不會有離開的打算。

吳痕小聲說道:“淮安王昨日犯的可是殺頭的大罪,少主可知為何最終皇上也隻是將他下獄而已嗎?”

“……”她抬頭看向他,心裡隱隱猜測到了什麼。

吳痕繼續說道:“淮安王用了免死金牌,死罪赦免,活罪難逃,永久收監。”

“果然如此。”她垂眸,五塊免死金牌的其中四塊去向都弄明白了,皇後的鳳儀宮,司馬天翊的在她這裡,葉南君的在他自己手上,就連三王爺的那塊,昨日都被淮安王拿出來救命了。

唯獨隻剩下一塊,最後這一塊免死金牌的所屬者是……已被先皇賜死的南竹君……

南竹君都死了將近二十年了,可八年前,他的免死金牌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她淩亂的家中,爹孃的失蹤是否與南竹君有關?

她看向無痕,問出了這麼多年一直埋藏在心裡的疑惑:“你一直喚我少主,你真正的主人是誰?我的爹爹還是孃親?”

“少主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你見過我孃親嗎?”既然他不直接回答,那她便換一種方式詢問。

無痕瞧著她,突然不說話了。

果然又是這般,但凡她一提及爹孃,他立即閉口不言:“師傅,我見過爍和長公主的畫像,爍和畫像中的模樣,與我孃親十分相似。”

她說這話之時,雙眼直直的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少主與那篆兒不也極其相似嗎?許多事情,並非向少主想的那般……”他還想在說些什麼,突然聽到了有腳步聲往這邊靠近,瞬間閉嘴不言了。

她眉心微皺,疑惑的瞧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馬與小牛守在門口,瞧見來人,立刻跪下行禮:“奴才參見殿下。”

司馬天翊跨進屋子,春桃跪下見禮:“奴婢參見殿下。”

司馬天翊見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徑直走了過去:“吳醫士怎麼過了?”

“微臣前來替殿下請平安脈。”吳痕立即恭敬見禮。

司馬天翊走到她身側,她起身微微衝著他一禮,隻是這禮行到一半,便被他抬手阻止了,他眼含笑意的瞧著她,她柔柔一下,順著他手臂力道起身站好。

司馬天翊帶著她坐下,他掃了一眼桌上請脈用的脈枕,看向吳痕,眸色微沉:“你可診出了什麼?”

“……”吳痕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轉兒。

太子殿下這話,明顯是在問他給她診治出了什麼?

她淺笑:“吳醫士瞧著本宮做什麼,你方纔與本宮怎麼說的,便怎麼與殿下說就是,本宮可威脅不了你,你安全得很。”

“殿下……微臣……”吳痕臉上看起來都是畏懼,他頓了頓,又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微臣今日替饒老給娘娘請了平安脈,那脈象……”

說到此處,他為難的又停頓了一下。

然後,閉著眼睛,心下一橫,如實說道:“娘孃的脈象著實不像喜脈。”

司馬天翊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下一瞬,暗衛的利刃已經架在了吳痕的脖子上。

“殿下?”吳痕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微臣如實稟報也有罪嗎?”

她臉色微沉,看了司馬天翊一眼,垂眸,冇有說話。

司馬天翊冷冷瞧著他:“饒老醫術高明,他說側妃有喜,整個禦醫院中的禦醫都在孤生辰宴上證實了側妃有喜,怎麼……你連一個喜脈都號不出來?”

“……”吳痕額間冷汗直流,太子殿下這是在威脅他?

難道……他朝著轉兒瞧去,心裡狐疑,難道側妃有喜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轉兒輕聲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殿下,還請殿下切莫動怒,保重身體。”

“乖。”司馬天翊攬過她肩膀,溫柔的哄了她一聲,轉而看向吳痕之時,依然陰冷。

“殿下,是微臣能力不足,號錯了脈,娘孃的脈象的的確確是喜脈。”吳痕嚇得一哆嗦,趕緊改口。

司馬天翊嘴角微勾,十分滿意:“賞!”

暗衛撤離。

吳痕抹了一把汗水,哆哆嗦嗦的跪下謝恩:“微臣謝過殿下。”

“往後給側妃請平安脈一事,就交由你與饒老了。”

吳痕連連點頭應著:“是,殿下。”

“退下吧。”

吳痕起身本想走的,他突然想起來:“微臣還未替殿下換藥……”

“東西留下便可。”

“是,殿下。”吳痕揹著藥箱,逃一般的快速離去。

她瞥了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想,他裝得可真像。

她起身,將無痕留在桌上換藥的東西拿在手裡,看向司馬天翊:“妾身替殿下換藥吧。”

“……”司馬天翊點頭未語,走到床榻邊,靜靜地躺在床上。

轉兒跟過去坐在床邊,她解開他衣衫,先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口,然後動作非常輕柔的揭開司馬天翊腹部的繃帶,生怕弄疼了他:“殿下,就算是十月之後,妾身也是生不出孩子的,殿下又是何必呢。”

“……”司馬天翊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抬手,撫上她臉頰:“是孤冇能護好你。”

“果然,殿下什麼都知道。”她垂眸淺笑,取了藥膏輕輕地拭在傷口上,未曾看到司馬天眼中的自責與心疼。

她拿起新的紗布,重新替他包紮,手指指尖輕觸著他身上的肌膚,她明顯感覺到司馬天翊的身體微微一僵,她以為是弄疼他了,抬眸看去,二人目光瞬間交彙。

男人漂亮的雙眸猶如一泓深潭,深邃到彷彿蘊含誘人淪陷的神奇力量,讓人一旦陷入其中,便難以自拔。

她垂眸,避開他的視線,她感覺到自己胸腔之中的心臟不受控製的加速跳動,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繼續包紮傷口。

司馬天翊一直安靜的看著她,視線未曾移開分毫。

終於,傷口包紮好了,她輕輕地撥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司馬天翊淺笑:“愛妃似乎很緊張?”

“妾身怕弄疼了殿下。”她認真收拾著殘局。

司馬天翊看著她,忽然幽幽說道:“昨日,淮安王身上的免死金牌拿出來用過了。”

聞言,她動作一頓。

他為何突然提及免死金牌一事?

她抬眸緩緩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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