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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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兒懶得搭理外麵謠言,悠閒的躲在屋子裡研究昨日偷來的爍和長公主玉碟。

翻閱幾頁過後。

她驚訝無比,翻看的速度也變快了,她仔細地閱讀著玉蝶上的每一個字。

她的心跳得很快,彷彿要跳出嗓子眼了,她無法想象,爍和長公主這樣的英雄人物,竟然會愛上一個青樓男妓,而且還是一個長相妖媚的男人。

司馬天翊口中的爍和長公主,在戰場上的英勇,無堅不摧。

她無法想象,這樣的一個女中豪傑,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自己的一切。

難怪,難怪會被先帝封禁,爍和長公主這段情史簡直就是天家汙點。

轉兒深深地歎了口氣,把玉蝶重新塞進枕頭底下,仔細的整理著枕頭,將東西遮擋住。

根據玉碟記載,爍和長公主與男妓子結局並不好。

先皇賜死男妓子,爍和長公主痛失愛人,悲痛上戰場,最終心力交瘁戰死沙場。

“娘娘,淮安王女眷前來拜見。”小馬在外通報。

她聞言,往外瞧了一眼,隱約見著個人影在外麵候著,便喚了春桃進來替她梳妝。

今日素娥休息養傷去了,她身邊隻有春桃伺候。

彆看春桃膽子小,心靈手巧,做事利索,髮髻梳得很好。

“去將人請進來吧。”她對著梳妝鏡瞧了一眼,對春桃的手藝十分滿意。

春桃應聲出去了。

很快春桃帶著人進來了,女子一襲粉衣,素紗遮麵,她見了她,規矩問候:“民女見過娘娘。”

“……”她瞧著她,冇有說話,而是對春桃揮了揮手。

春桃乖巧的退了出去。

她再次看向蒙麵女子,猜測她的來意:“你是淮安王的家眷?叫什麼名字?”

她實在不知道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娘娘,民女篆兒,篆書的篆,聽太子殿下提及,說娘娘與民女長得十分相似,民女實在好奇,特來拜見。”篆兒說這話之時,一直暗中不動聲色的觀察著。

目光掃過她華麗的宮裝,停在她那張臉上,眼中閃過一絲妒忌。

明明隻是個冒牌貨……

篆兒,轉兒……

果然還是有區彆的,人家的名字可比她有來曆多了,她的名字一看就是隨意取的。

轉兒手中把玩著髮釵,緩緩抬眸,眼神深邃而明亮,彷彿能洞察人心:“怎麼,你與殿下很熟悉嗎?”

這是跑來炫耀來了?

“娘娘……”篆兒抬眸,那雙眼睛是與她有幾分相似,她淺笑:“我曾幼時搭救過殿下,這份救命之恩,你以為你真的能取代嗎?”

轉兒動作微頓,她凝視著篆兒,許久,紅唇微勾:“取代與否,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太子殿下的心意,豈是你我能夠揣測的?再說了,你今日前來,淮安王知道嗎?”

篆兒被她的話噎了一下,神色有些難看。

瞧她這反應,果然是揹著淮安王來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司馬天翊走了進來,他看到篆兒之時,明顯愣了一瞬。

篆兒嬌滴滴地行禮,那行禮的姿勢與八年前轉兒一模一樣:“篆兒見過太子殿下。”

司馬天翊目光落在她身上,將她行禮的姿勢瞧在眼中,嘴角微抿。

轉兒全當自己是個局外人,默默的觀察著他們二人。

“無需多禮,你怎會在此處?”司馬天翊說話語氣溫潤。

轉兒垂眸把玩著髮釵,本想不在意的,偏偏又情不自禁的將他說話的語氣全聽了進去。

那種感覺,該如何形容呢,就像是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忽然被人搶奪了,很不好。

篆兒起身:“篆兒聽說娘娘傾國傾城之資,特意前來一睹芳容。”

“昨日,你未曾見到本宮嗎?”她抬眸,瞧著篆兒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篆兒卻不知是何原因嚇得立即跪在了地上,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娘娘,恕罪。”

轉兒無語極了,不想說話。

“你何罪之有,趕快起來吧。”司馬天翊這話是對著篆兒說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溫柔,而他則是坐在了轉兒身側,伸手將她手抓在掌心,溫柔的眼神是給轉兒的。

轉兒淡淡瞥了他一眼,用力抽回了手。

司馬天翊啞然失笑,轉眸看向篆兒。

篆兒聽著司馬天翊溫柔的嗓音,心裡盪漾了一下,她抬頭怯弱瞧去,太子果然在看自己,心裡慌了一下,害羞的垂下頭。

“孤是否在何處見過你?”司馬天翊問這話之時,語氣依然很溫柔,隻是那雙眼睛,若是細看,裡麵淬著寒冰。

篆兒不答,小心翼翼的瞧了轉兒一眼,而後趕緊收回目光。

司馬天翊見狀果然追問:“怎麼,愛妃與篆兒相識?”

“殿下,妾身未曾見過她。”

篆兒聽到這話,先是作出一副驚訝的表情,而後又快速的垂下頭,假裝掩飾自己的驚訝:“篆兒也從來冇有見過娘娘,殿下,篆兒該回去了,出來太久王兄該尋我了。”

她這狀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暗示重重,一,提醒了司馬天翊,她與她都是從蜀地來的,二,以兄妹相稱,撇清了她與淮安王的曖昧關係。

司馬天翊點了點頭,篆兒轉身出去了。

她似乎走得急了,麵紗掛在門側,整張臉暴露了出來。

門口守著的春桃,高貫,小馬三人皆是一愣。

淮安王家眷長得與側妃好像,不過,隻是像而已,但冇有側妃美豔,怎麼說呢,淮安王家眷身上也帶著幾分媚態,但是缺點意思,像是裝出來的。

側妃娘娘則是媚骨天成。

不在一個級彆上。

篆兒似乎嚇著了,她趕緊捂住了臉,眼角餘光瞥了司馬天翊一眼,看到司馬天翊呆愣的樣子,她知道目的達成了,取了麵紗重新戴上。

而後快步離去。

“這種情況,殿下難道不該追上去嗎?”轉兒軟軟的問著。

司馬天翊收回視線,好笑的瞧著她:“不是說好了,陪孤演一場戲給她看,讓她以為孤對她有意思,怎麼還惱上情緒了,嗯?”

“妾身這是在提醒殿下,做戲得做全套。”

司馬天翊懂了,起身,去門口站了一瞬,便回來的。

轉兒:“……”。

篆兒轉身的時候,正好瞧見司馬天翊轉身進屋的身影,她嘴角微勾,司馬天翊瞧見她的臉之後,恐怕對轉兒不再似從前那般了。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特意模仿你。”司馬天翊坐下,一把將轉兒拉進自己懷裡,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垂眸瞧著她手裡把玩的刀針。

轉兒抽出刀針,又緩緩塞回刀鞘,抬眸柔柔的瞧著他:“殿下,妾身可從未像她那般行過禮,那可是貴女的禮儀,妾身出身低微,禮儀還是入宮才學的。”

她最初不知道篆兒目的是什麼,現在知道了,她是饞上司馬天翊那張臉了。

“好,孤忘記你失憶了。”司馬天翊抱著她軟聲哄著。

“……”她未語。

她是失憶了,有些人可冇失憶:“指不定她本來就如此,是殿下將妾身與她弄錯了。”

“愛妃多慮了,孤疼愛過的女人,可不會忘……”

屋外三人仰頭望天。

高貫還好,見怪不怪了。

春桃與小馬現在終於知道為何素娥姐姐天天都長針眼了。

篆兒出了東宮,正好瞧見神色焦急到處尋她的淮安王。

她愣了一下,趕緊恢複往常狀態,高興得如同一隻認主的鳥兒,歡快的朝著他奔了過去:“王爺,可是在尋我”

淮安王失而複得,鬆了一口氣,他將她攬進懷裡,擔憂不已:“本王不是交待過你,彆亂跑,你去了何處?”

“王爺,是太子側妃召見我,我去了一會兒便回來尋你了。”

淮安王聞言臉色一變,心下隱隱不安,他話語試探:“她與你說了些什麼?”

“側妃好生奇怪,與我說了好多,但是亂七八糟的我冇能聽進去,覺得無聊,隨便聽聽就出來了。”她仰頭,朝著他笑,眉眼彎彎的,如同不諳世事的孩童。

淮安王瞧著心生歡喜:“往後宮裡若是有人再尋你,切記,一定要告訴本王,宮中就是龍潭虎穴,你性子單純,本王怕你吃虧。”

二人離去。

未曾注意到身後假山之後站著二人身影。

容貌雙絕的一雙男女。

轉兒:“……”。

司馬天翊:“……”。

“愛妃,這回總該相信孤了吧。”

轉兒:“……”這好似與她無關吧。

“妾身想知道,殿下哄騙她做什麼?”

“孤這是順水推舟。”

她還欲再問,轉身之際,看到司馬天翊正慢悠悠的從他袖子裡掏出一本玉碟來,那玉蝶甚至眼熟,她瞬間閉了嘴。

司馬天翊眼尾帶著笑意:“愛妃可看完了。”

“……”她彆過目光,假意眺望遠方,冇有接話。

司馬天翊寵溺搖頭:“孤正要去趟內史館,順路替你把這玉碟悄悄還回去。”

司馬天翊走了。

她看著他背影許久,黯然垂眸,他總調侃她不是合格的殺手,他待她如此,叫她如何下手?

哪怕一次,哪怕他傷她一次,或是責怪過她一次,她興許還能替自己尋些藉口。

可他……從未……

“好一副兒女情長的模樣,本王看你高興得都忘本了。”隨著話音而來的風聲不對。

她迅速轉身,避開攻擊,淮安王來者不善:“王爺,確定要在這裡動手?若是本宮高喊一聲,王爺的名聲說不定就壞了。”

“賤人。”淮安王眸色陰冷,他來不過是給她一個警告,卻不想她武義竟這般高強:“比不得篆兒半點善良,本王警告你,若是再對篆兒發難,本王定叫你生不如死。”

“是呀,王爺的篆兒姑娘好善良。”蛇與農夫的故事,最好不要發生在他身上,不然她一定好高興的。

“幾月不見,你變得張狂起來了。”

轉兒淺笑:“王爺,我本性就如此。”

淮安王瞧著她的模樣,不知為何,眼神逐漸迷茫起來,明明她纔是篆兒的替身,為何她身上不甘屈服的氣質卻與往年的篆兒如出一轍。

腦子隱隱灼痛,他臉色劇變,抬手捂住腦子,難受至極。

“……”轉兒冷冷的看著他,冇有說話。

許久,等淮安王將疼痛緩解過去,已然滿頭大汗。

他看向轉兒,混沌的腦子逐漸清明起來,鬼手醫仙替篆兒與她行催眠之術時,他守在當場,親眼瞧見的,不可能會弄錯。

方纔大腦的劇痛,令他疲憊,此時,他冇有心思與她過多糾纏:“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再發生,篆兒前塵往事全然已忘,你莫要再她跟前提及司馬天翊,你彆忘了,你這張燒燬的臉,是本王給你的。”

淮安王警告完轉身離去,隻是離去的腳步虛浮,好似因疼痛所致。

“篆兒失去記憶?”她眼含諷刺,依她看,篆兒的記憶好著呢,相反,她纔沒了記憶。

等等……

淮安王那話的意思,她應該是有記憶的,可她為何記憶全無?

還有,他方纔說她的臉曾經被大火燒燬過……

“春桃。”方纔她與司馬天翊站在此處偷窺他人說話,便命春桃與小馬站得遠些了,她轉身喚了一聲,冇見春桃。

又走了好一段距離,纔看到春桃與小馬還規矩的立在原地。

二人見她過來,都往她身後張望了一眼:“娘娘,殿下走了嗎?”

“走了,本宮體內餘毒未清,想再找饒老把脈看看,你們帶本宮去禦醫院吧。”

禦醫院。

春桃與小馬好奇的在院子裡瞧著忙碌的禦醫們研製草藥。

另外一邊。

饒老親自替她把完脈之後,長歎一口氣,他瞧著她,神色嚴肅:“娘娘,喜脈在減弱,此事隱瞞不了多久,儘快有孕才能避免欺君之罪呐。”

轉兒一愣。

隨後纔想起假孕一事,這事她冇有放在心上,直接忘得一乾二淨。

幸好,今日尋的是饒老把脈,若是其他人,說不定當真要坐實欺君之罪了。

“多謝饒老,本宮今日前來,其實另有要事,煩請饒老替本宮瞧瞧,本宮這張臉是否被大火燒燬又重新診治過的。”

饒老點頭,也冇多問起身尋來醫女,交待醫女過後,醫女朝著她見禮之後,仔細上手在她臉上摸索著,然後得出的結果彙報給饒老。

饒老點頭,然後纔看向她搖了搖頭:“娘娘,您這臉上也冇有傷過的痕跡,恐您的失憶之症,真是催眠術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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