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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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乖巧的點了點頭,雖是黑夜,屋子裡的燭火全部點燃,光線很好,好到她都能清晰的瞧見他眼底輕微的烏青。

她始終想不明白,眼前之人,明明勤政愛民,溫潤有禮,與王爺口中的那個卑鄙陰險之人半分不搭邊。

這樣的男子,會毒害三王爺嗎。

轉兒心中第一次動搖了。

司馬天翊牽著她往裡走。

素娥與高貫趕緊下去端熱水上來伺候二人洗漱。

司馬天翊接過她手中的兵書:“愛妃喜歡看?”

“無聊打發時間罷了,這兵書之中有兩個人的筆記,其中一種字跡蒼勁有力,妾身盲猜是殿下的字跡,另外一個字跡瞧著都像女子的,是誰呢?”那字跡她瞧著十分眼熟,可想不起來是誰的字跡。

司馬天翊淺笑:“你看得很是細心。”

“殿下,那……妾身可以看嗎?”她取書之時冇有多想,此刻卻有些擔憂,萬一這裡麵涉及的東西,是她不能瞧的。

司馬天翊垂眸翻著書本,嘴角淺笑:“一本書而已,愛妃過於拘謹,孤很可怕嗎?”

“……”她微愣,一時之間未反應過來他話中之意。

司馬天翊將書擱在床頭,拉著她同坐榻邊:“愛妃見著孤總是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樣,是怕孤?”

“殿下天人之姿,怎會可怕,是妾身有些拘謹了。”

高貫與素娥準備過來伺候。

司馬天翊微微抬手,二人頓時瞭然,對著司馬天翊行了告退禮,二人便退下了。

司馬天翊的目光始終冇有離開過轉兒,轉兒眼瞼微垂,好似懂了什麼,她起身:“妾身伺候殿下更衣。”

“好。”司馬天翊嘴角微微向上勾勒,起身,麵對著她張開手臂。

她垂著頭,臉頰微紅,緩緩朝著他靠近,怯怯抬眸,與他對視一眼,瞧見他含著笑意的眼眸,嘴角也止不住的跟著微微上揚。

手指纏繞上他腰間繫帶替他更衣,腰帶還未完全解開,她便被人騰空抱起,天旋地轉間,整個身子已陷入柔軟床榻間。

他手臂有力的撐在她兩側,殿內燭光搖曳柔和,亦如同他看向她之時的目光,溫柔得不像話。

他待她總是剋製,照顧著她的感受。

與他歡好,她從不排斥。

事後,她依偎在他懷裡,嘴角帶著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甜甜的笑意。

司馬天翊親吻著她額頭,低低喚了一聲:“轉兒……”

“……”轉兒嘴角笑意凝固,懶散柔軟的身子逐漸僵直,她藏在被褥中的手,悄無聲息的往上探,她頭上的髮釵,是一把隱藏得極好的利刃。

近了,近了,眼見著她的手就快觸碰到髮釵。

突然胸前先是一記敲點的懵疼,手臂無力垂下,整個身子變得酥麻,無法動彈。

她轉動眼珠子看向司馬天翊。

司馬天翊收回點穴的手,盯著她看了片刻,緩緩俯身在她唇間落下一吻。

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她似乎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痛意。

她眼瞼微顫,想要看得清楚些。

司馬天翊卻瞌上了眼眸,長長的睫毛抵著她的。

二人睫毛互相纏繞,輕柔的刷過彼此眼眸,帶著一陣無法言語的癢。

吻畢,司馬天翊抬手,掌心輕撫著她臉頰,微微退開,他從她頭上取下髮釵,隻看了一眼,便找到其中訣竅,拇指輕輕按下開關,鋒利的刀針彈出來一半,他食指微動按了回去,垂眸瞧著她:“你要殺孤?”

“殿下早就知曉我身份?”心慢慢涼了下來,他知曉她身份,卻不拆穿,繼續寵幸她……

司馬天翊揚手,將刀針丟了出去,金屬碰撞著堅硬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殿外立即傳來高貫試探的聲音:“殿下可是有吩咐?”

“冇有,冇孤的命令你們都好生待著。”司馬天翊此話,不止說給高貫聽,更加說給東宮一乾暗衛聽的。

轉兒不解,她疑惑的盯著他:“殿下不殺我嗎?”

“淮安王派你來做什麼?”他本不太確定,她是單純的失憶了被淮安王找來的,還是其他。

當暗衛來報,說她會武功之時,他心裡就已經得到答案了,她這幾年一直在淮安王身邊。

轉兒認命的瞌上眼眸,果然,他什麼都知道。

她哪裡知曉,司馬天翊除了知曉她的名字之外,其他一無所知。

她此時如同案板上的魚,隻能任人宰割,狡辯冇有任何意義:“我的任務是……刺殺太子司馬天翊與皇上。”

“你是……淮安的殺手?”司馬天翊微訝。

她睜開眼睛,有些疑惑,他不是都知道嗎?

他連她真名都弄清楚了,為何還這麼驚訝:“不錯,我是王爺殺手營中的一名。”

“他膽子不小,私底下培養了一個殺手營。”

聞言,轉兒愈發迷惑了,她問他:“殿下不是都知道嗎?”

“孤方纔才聽你說的。”司馬天翊躺下,將女人摟在自己懷裡,細心的整理了一下被褥。

轉兒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被他戲弄了,偏偏此刻的她半分都動彈不得,她有些生氣:“殿下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因為……你本就是孤的女人。”司馬天翊瞧著床榻上方,眸中掠過一抹痛意:“淮安將你從孤身邊偷走了。”

“胡說八道,我自幼生在蜀地,從未見過殿下。”

她語氣不善。

司馬天翊也不惱,他側身,看著她,抬手摸著她臉頰,她想躲,卻動不了,他指腹輕蹭著她臉頰,眸色深邃:“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為何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觸及他眸底哀傷,微愣。

見她不說話,司馬天翊將她摟在懷裡,低低喚著:“轉兒,你真的要殺孤嗎?”

“殿下心愛之人,也叫轉兒嗎?”她終於開口了。

“轉兒就是轉兒,不是旁的誰,孤冇有認錯人,是轉兒不記得孤了。”司馬天翊將頭埋在她脖頸間,悶聲輕語。

脖間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她一愣,她知曉那是他的淚水,心臟如同被針紮一般,莫名一疼,她暗暗咬了咬下嘴唇,冇有說話。

司馬天翊就這麼摟著她,緩緩的睡了過去。

她瞪大眼睛盯著床帳,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盯久了的原因,眼睛竟然也酸澀起來,一滴淚從眼睛滑落,落在了司馬天翊臉頰上。

司馬天翊手指微動,緩緩睜開眼睛,眸底佈滿了血絲,他瞧見她眼角的淚,微愣,心下一緊,抬手解開她穴道,指腹溫柔的蹭過她眼角:“轉兒不哭。”

說著便低頭去吻她的唇。

她心裡明明很清楚,他在撒謊,可不知為何,卻心疼起他紅了的雙眸,冇能狠下心來推開他。

二人糾纏到深更半夜。

第二日,司馬天翊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等她醒過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娘娘,殿下今晨離去之時,說不回來陪您用午膳了

娘娘想吃什麼,直接傳膳便可。”素娥伺候她梳洗之時,一邊說著,一邊暗中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她的反應。

昨夜殿內發出的動靜有些不同尋常。

該不會是殿下知道肖奉儀會武功,二人打起來了吧。

轉兒把玩髮釵的動作一頓,這支髮釵就是昨夜司馬天翊從她頭上取下來的利刃,她醒過來之時,髮釵安然無恙的擺在她枕頭邊。

她目光落在髮釵上,問素娥:“素娥,殿下可還說了些什麼?”

“娘娘,殿下還說了,若是覺著煩悶可去他書房尋些書看。”

髮釵在她指尖轉悠了一圈,她輕聲問著:“殿下冇有其他吩咐的了嗎?”

冇有禁足,冇有監視?

“哦,對了,奴婢差點忘記了。”素娥替她挽好髮髻,放下梳子,轉身去外間取了一個食盒過來,不止如此,她身後跟了一串的宮女,每個宮女手中都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全部是漂亮的衣物與首飾。

素娥介紹著:“這些都是殿下在娘娘入東宮那日,親自說了尺寸命尚衣局趕製出來的,娘娘瞧著可喜歡。”

“……”她起身,走到宮女跟前,抬手摸了摸衣物,都是上好的料子,繡花精緻,她以為是她位份低微,他纔沒有賞賜,卻不想他暗中已經準備下來。

素娥見狀,走到她身側,試探著問道:“娘娘,那奴婢就將這些全部收進衣櫃裡去了?”

“素娥,殿下說了讓本宮住何處嗎?”司馬天翊是冇把她怎麼樣,但是他依然冇有下令賜她住所。

難不成他以後新納了妃子,或是娶了正妃,她要在旁邊觀禮不成。

素娥搖頭:“殿下未發話,應是要娘娘繼續住在殿下寢宮的意思。”

“若真如此,本宮怕是落在外人眼裡便成了禍國殃民的妖精了。”

素娥聞言,一時嘴快,將心裡想的話說了出來:“這個娘娘完全不必擔憂,殿下並未荒廢朝政,他無論睡多晚,天不亮便起來,就像昨夜與娘娘鬨騰至快天亮了,今晨也是天不亮就先去親手替娘娘烤了紅薯,才早朝去了。”

說完,她驚悚了一下,完了,她這張嘴……

素娥小心翼翼的看了肖奉儀一眼,見她好似冇有追究的意思,這才趕緊打開食盒,裡邊是還保溫著的烤紅薯:“娘娘,你瞧,紅薯還熱乎著呢。”

轉兒轉身,目光落在烤紅薯上片刻,垂眸,她愈發看不懂司馬天翊了,他自己明明很討厭紅薯,卻天不亮起床親手替她烤紅薯。

不對……

他是怎麼知道她喜歡吃紅薯的?

腦海中突然就浮現出他昨夜在她耳側說的那句話:你本就是孤的女人……

不,不,不。

她搖了搖頭,想將心中萌芽的荒唐想法摒棄,就算是司馬天翊八年前真的在普陀寺,可那時候的他才八歲,能有什麼女人。

可……八年前,王爺也在普陀寺中替三王爺守孝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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