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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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隻有無痕知道她的蹤跡。”他目光裡閃過一絲恨意,拳頭捏得咯吱響。

不過,在他提及蘭娘之時,他氣焰瞬間降弱了不少,甚至有些後悔他方纔對轉兒的態度,眸色一沉,竟開口道歉:“對不起,方纔是爹態度不好。”

“……”她愣愣的瞧著他,冇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既不接受他的道歉,也不表態,就那麼冷冷的看著他。

或許,他心中是有孃親的存在,所以在提及孃親之時,他才能將心中的怨氣強行壓製下去。

阿言瞧著她,見她不說話,他繼續說道:“還有,方纔爹說那話,也不是要傷害你的意思,爹隻是想抓住南竹君報仇,至於……爹對你說謊,也是因為心中不舒服,畢竟,就算你不問,我不說,但是……但凡是有眼睛之人,隻要看到你與南竹君的那張臉,便就什麼都知曉了,而我……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她靜靜的注視著他,依然未語。

內心嘲諷無比,他以為她是個弱智?

他以為她這些年都是怎麼活下來的……

嗬。

若他對她隻是幾句欺騙之語,她雖難過,但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可當他親耳聽到他打算拿她去抓捕南竹君之時,瞬間失望,更何況他最後還口擇言的辱罵她。

她從小就不是一個打一巴掌,然後用一顆甜棗就能哄好的無腦之人。

不過,她倒是可以將計就計。

“爹……”她垂眸片刻,再次抬眸之時,眼圈緋紅,阿言朝著她瞧過來之時,她醞釀在眼眶中不斷打轉的淚水,瞬間沿著臉頰滑落:“我就知道,爹一定是有苦衷的。”

聞言,阿言先是愣了一下,看著她淚眼朦朧的模樣,心裡瞬間鬆了一口氣,他心中暗暗想著,果然是個小女娃,她竟然信了。

看來,他在她心中依然有著很高的地位。

如此一想,他心間立馬浮現出一股莫名的優越感來。

甚至在某些方麵,他已經贏了南竹君,不是嗎。

“孩子,是爹錯了,爹應該一早就與你明說,也不至於讓你誤會。”他見她哭得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心中有八成把握,她已經成功將她拿捏住了。

剩下兩層依然心存疑惑。

聞言,她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好似因為聽了他的話,這才神情釋懷,她看向他的眼神,依然如同幼時抬頭仰望著他,嘴裡喊著他“爹爹”那般明亮。

他臉上隨即緩緩露出一絲欣慰,他伸手想要摸摸她腦袋,可不知為何,手臂才抬到一半,好似牽扯到了傷口,整隻手臂都麻了,隻得作罷,轉身去尋凳子坐。

他似乎冇有注意到,轉而低頭,藉著撥弄衣角的動作,巧妙避開他。

她冷冷抬眸,瞧著他轉身,嘴裡擔憂的說著:“爹爹,你怎麼了,是傷口疼了嗎?女兒扶您吧。”可實際她隻是緩緩的跟在他身後,腳下故意走出焦急的步伐,實則,一點兒想要攙扶他的意思都冇有。

目光警惕的看著屋子,有微弱氣息闖入了,但此人不敢輕舉妄動,似有顧忌。

至於此人的顧忌……她嘴角微微勾唇,快速掠過一抹冷意。

阿言艱難的坐在桌邊,這才抬頭看著她,她這副模樣落在他眼中,卻是極其受用,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水隱者服飾上,心裡明明十分清楚,她目的為何,但還是故意重提:“你怎麼會穿成這般過來?”

“女兒就是故意穿過來試探爹的。”

阿言聞言一愣,似乎冇想到她會這麼直截了當的將心事說了出來。

不過,正因如此,他才又放下了一層懷疑,因為她足夠耿直。

轉兒坐在桌子對麵,正好與他麵對麵:“不過現在女兒知道爹是有苦衷的,他們再問女兒,女兒就直接告訴他們,爹是因為心裡難受纔對女兒說的置氣話,也讓他們彆亂猜測了。”

她這話,毫無疑問的為她方纔說了,她穿成這樣是來試探他一事,解釋了原因。

阿言徹底的放下了戒備。

“不過……爹剛纔說的話,女兒真的好傷心,要不是爹後來解釋了,女兒當真以為爹是狠心不要女兒了。”她說話的神色與語氣,帶著委屈之色,那副模樣,好像在她心裡,她隻認他這麼一個爹,他若是不要她,她都要傷心死了。

阿言神色微鬆,出言安慰:“是爹不好,你原諒爹這一次。”

“女兒冇有從來冇有生爹的氣,女兒隻是傷心,以為爹不想認我了,爹……你被無痕抓走以後,為什麼不逃走?”她滿目疑惑。

阿言微愣,他暗自思忖著,若想要繼續贏得她信任,此時撒謊隻能前功儘棄,她的利用價值遠遠大於任何人。

先穩住她。

默了默,他才說道:“他將你孃親抓走不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並以此要挾我替他做事情。”

話,他說了一半故意留了一半,且還將一些矛盾指向無痕。

“……”她垂眸,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眸底全是嘲諷之色,假裝相信了他的話,繼續套話,“那你有冇有打聽到孃親的下落?”

阿言搖了搖頭:“無痕做事滴水不漏,我暫時還冇找到你孃親的下落。”

“無痕要你替他做些什麼事情呢?”她接著問道。

阿言直直的看著她:“他想要傳國玉璽。”語畢,他看著她的表情,好似想從她表情裡看出些什麼來。

轉兒的反應很自然,她聽到他在替無痕尋找傳國玉璽之時,也是微微驚訝了一下,根本不像是知道什麼的樣子。

“傳國玉璽?”她愣愣低喃,眉心微皺:“玉璽不是應該在皇上手中嗎?”

“你應該知道你孃親的身份來吧,她乃是先帝唯一血脈,她手中的纔是真正的傳國玉璽,皇上手裡的是假的,無痕之所以抓走你娘,不過就是想得到玉璽再挾持你娘,造反!”他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應該是你娘一直冇有說出玉璽的下落,所以他一直冇有放了你娘。”

一滴水,從房梁上悄然滴落,落在了阿言手背之上。

他手背微動,目光落在那滴水上,抬起另外一隻手,假藉著搓手的動作,快速遮蓋,微微抬起眼皮看向轉兒,發現她並冇有注意這邊。

眸色一閃,心跳忽然加速,真正尋他的水隱者來了,他隻要逮住這個機會,拿下她,南竹君必定是囊中之物,他就不信,他殺不了他。

“想不到無痕的野心挺大。”轉兒垂眸,假裝冇有看到他的動作,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藉著喝水的動作,嘴角揚起一抹令人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接下來,她倒要好好的瞧著,他究竟會如何做。

阿言心裡緊張得不得了,他聽說過,她武功不弱,他不能離她如此近,他緩緩起身,裝作滿目愁容的樣子:“不錯,我一直在找機會殺他,他可能也發覺了,才騙我說你娘出現在了封親王府,哪知,我一來,就遇到了……”

後麵的話,他下意識的停頓住了。

“你放出已死的三王爺攜帶玉璽的假訊息給他,又是為了什麼?”

“我不過是效仿他,想將他引來封親王府。”他冇有繼續往下說。

但是,她聽懂了,他這意思是,他本來也是想借南竹君的手,除掉無痕,卻不想無痕卻對關押在水牢裡的人動了手。

過程兜兜轉轉,結局一樣,最終無痕還是死在了南竹君手裡。

唯一可惜的是,他冇能在死之前,將孃親的下落說出來。

她輕輕抿了一口茶邊,卻未真的去喝裡麵的水:“你們抓封地之臣又是為了做什麼?”

“無痕想以此作為籌碼,讓司馬天翊割出蜀地,並封他為異姓王爺,他想獲取一個能令他光明正大站在明麵上的身份,這隻是他眾多佈局的第一步。”阿言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離她又遠了些。

慢慢的,他人已經不知不覺的站在門邊了,逃跑的路,就在他身後,隻需一個轉身.

免得水隱者與她動起手來之時,傷及他這個無辜之人。

她緩緩抬眸,瞧向他,直接無視了他的慫包舉動:“無痕想要當王,怎麼不以他自己身份,偏要去模仿南竹君?”

“……”他竟然把這事給忘記了,無痕不知為何,一直都在模仿南竹君裝著以及言行舉止,不過,這不重要,正好,眼下他就可以利用這一點:“會不會……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她捏著茶杯把玩,嘴角輕輕掀起一抹笑意:“看來,你是不知道無痕是死在南竹君手裡的。”

阿言皺眉,總覺她有些怪怪的,但是他一想到,他馬上就能抓住去威脅南竹君了,心裡激動情緒立即大過來怪異,他甚至都冇去細想。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背後之人是誰?”她捏著茶杯,抬眸瞧向他,此時的阿言一隻腳,已經跨出了門檻。

聞言,他神色微訝:“你是如何得知的?”

“果然,背後有人啊。”她就是覺得奇怪,他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藥材商,水隱者怎麼可能會聽命於他,想來,他不過是人的狗腿子。

她握著茶杯掌心聚集內力,冷冷的問著:“你真實的身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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